实在是难眠的夜。心血来潮翻译了一下法国诗人艾吕雅的诗《自由》,致敬国内勇敢的抗争者们。配合Poulenc为此诗作的配乐效果更佳,见文末。此刻心情就和音乐结尾用极高音呼唤的Liberté一样。
在我的练习本上
在我的课桌和树木上
在沙砾在白雪上
我写下你的名字
在所有读过的书页上
在所有空白的书页上
石头,鲜血,白纸或灰烬
我写下你的名字
在镀金的画像上
在战士的武器上
在国王的皇冠上
我写下你的名字
在丛林与沙漠上
在鸟巢上在金雀花上
在童年时光的回响中
我写下你的名字
在黑夜的奇景上
在白日的面包上
在订婚的季节中
我写下你的名字
在所有蓝色的衣服上
在太阳布满青苔的池塘上
在月亮生意盎然的湖水上
我写下你的名字
在天边的原野上
在鸟儿的羽翼上
在阴翳的磨坊上
我写下你的名字
在每个升起的晨曦上
在大海上在小船上
在发狂的山岭上
我写下你的名字
在云朵的泡沫上
在暴雨的汗珠上
在浓密而沉闷的雨点上
我写下你的名字
在闪光的形状上
在斑斓的钟声上
在自然的真理上
我写下你的名字
在苏醒的小径上
在延展的大路上
在熙攘的广场上
我写下你的名字
在点燃的灯火上
在熄灭的灯火上
在重聚的房子上
我写下你的名字
在镜子与我的房间
切成两半的水果上
在我的床空空的果壳上
我写下你的名字
在我贪吃又温柔的小狗上
在他竖起的耳朵上
在他笨拙的爪子上
我写下你的名字
在我门口的跳板上
在那些熟悉的东西上
在圣火的洪流上
我写下你的名字
在所有团结的肉体上
在我朋友们的额头上
在每一只伸出的手上
我写下你的名字
在惊奇的玻璃上
在认真的嘴唇上
远高于沉默之上
我写下你的名字
在我被毁的避难所上
在我倒塌的灯塔上
在我苦闷的墙壁上
我写下你的名字
在没有渴望的缺席上
在赤裸的孤独上
在死亡的进行曲中
我写下你的名字
在恢复的健康上
在消失的危险上
在没有记忆的希望中
我写下你的名字
凭借一个词的力量
我重新开始生活
我生来便是为了认识你
为了呼唤你的名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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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也是一个理由,现代大学和学术体系无非就是参考科学领域建立起来的(狭窄的同行交流和专业品审),我越来越觉得人文艺术领域不适合这样的体制。
学习人文最重要的还是培养人文素养(北美所谓的liberal arts吧),什么叫人文素养,我认为主要是要获得一种洞察力和通透感,这个确实根本没法量化。在学校学人文,大多学到的是“知识”,什么叫“知识”,就是一个事实或者一个方法,知道就是知道 掌握就是掌握,这或许和素养有点玄学的正相关性,但总而言之这个“知识”不可能是人文素养的必要条件。
理工医就不是这样的,掌握基础知识和技术一定是成为现代科学家/工程师/医生的必要条件。
这也是为什么茨威格说 而且我也信:「我至今仍深信不疑:一个人即使没有上过大学,甚至没上过中学,他依然能够成为优秀的哲学家、历史学家、语言学家、法学家等等。我在实际生活中曾发现无数个这样的事例,一个旧书商对书的了解常常胜过有关的教授;经营艺术品的商人比专门研究艺术的学者更懂艺术;在各领域中,大部分重要建议和发现,通常是由外行人提出的。因此我觉得,大学对智商的普遍提高具有实际意义,是可行的和有效的;而对那些有创造能力的人来说则是无效的,甚至会起阻碍作用。」
但他就不会说(我也不会信),一个人即使没上过大学没上过中学,也可以成为优秀的(自然)科学家。
人文艺术现在多少被禁锢在这套以科学为蓝本的八字不合范式里了,我始终觉得未来应该要有一条新路🤔